“心静自然凉, 都离我那么远了, 不消多时就能睡着,何必用它?”
一瞥, 旁边皇帝早睁开了眼看她。
时舒也不尴尬,顺势向前握住他手腕, 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确实比自己低了许多,很自然地用自己的面颊在他手背上贴了贴。
清爽又带着丝丝凉意,让她禁不住叹了一声,不自主想要索取更多。
握住他的手指从脸颊抚到颈侧,而后缓缓滑落,四处游走着。
皇帝眼神微动,索性支起身子,双手捧着她的面颊,眼里带着点笑意,缓缓凑近看她不自在的眼眸和越来越红的双耳。
......
最后一晚上洗了三次澡,睡着之前,时舒是很规矩的,也没有刻意远离,她还是想蹭一蹭皇帝那稍低的体温的。
不过入睡之后,睡姿就很难受到主观控制了,偏偏不管是时舒自己,还是这具身体,都很有些娇弱,感知到身侧的温度低些,便不由自主想要往前凑。
几个时辰后,皇帝还未睁眼,就感觉身体一侧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,已经有些发麻了。
两条手臂绕在他的颈侧不肯松手,上半身牢牢贴着他的胸口,没有一丝缝隙,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,下半身是最规矩的,只不过是被他牢牢夹在了两腿之间,而他的手也很自在地环绕在她的腰侧。
不剩多少的衣衫凌乱散开,如同身体一样相互缠绕着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,吃肉停不下来肆尔二2五久乙丝奇,是十分亲昵依赖的姿势。
皇帝一直都不大喜欢这样,身边伺候的人也是知情识趣的,都是侍候完了就走,即便后来有了嫔妃,也极少有同寝的
也只有长久相处下来,渐渐熟悉了的,才偶尔有一两回。
宫里是有这样的规矩,不过更多是因为皇帝没有这个心思。
后头有了皇后,这渐渐成了皇后独属的尊荣,不过那也是因为彼时后宫其他人身份太低,不足以独居一宫,皇帝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。
是以今日这样的事情,皇帝许久没有了,不过他倒也并不厌恶,虽则有个人这样紧紧靠在自己身上确实不清爽,可他好不容易让表妹跟自己熟悉起来,这时候也不会阻拦。
再者,他也只是不喜和旁人这么亲昵,如果是表妹,他也并不排斥,他早就注意到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动作。
捏一捏手心,或是勾勾手指,摸脸摸脖子,小动作总是不断,有些不规矩,还有点孩子气的感觉,可是让人觉得很喜欢。
这么想着,皇帝起身前也顺势点了点她的手心,就见她迷蒙着睁着眼,冲自己浅浅笑了一下,轻轻握住他的手指,是一下就能挣脱的力道,不过皇帝没有这么做。
等到他站起身要走时,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,只是手没有放回去,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。
皇帝听到自己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叹气,哄着她道:“忙完了再来看你,同你一起用膳。”
时舒半支起身子看他,点点头,笑着应了:“好。”
她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时间,这无所谓,皇帝想来自然是会来的,不想来的时候,强请来也没什么意义,肯承诺似地说这么一句话,大概已经是特别的关照了。
之后的几日,皇帝都没来,不过景仁宫的日子还是照样过,时舒闲了几日,跟宫人玩起了五子棋,跳棋,甚至叶子牌一类的东西,玩法都是新的,而且东西得来便宜,很快在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们之间流行起来,还隐隐有向外传的趋势。
玩乐之余,时舒觉得自己也应该把提升自己这件事提上日程,以前没机会没条件学的,这会儿正好可以安排上,譬如琴棋书画一类的,都是这时候颇觉风雅的一类,也有舞蹈,骑射这些因人而异的,只要想学,都很容易能请来教导的人。
其实千言万语也就是汇成一句话,闲着也是闲着。
玉兰她们起先不大明白她的做法,对于宫斗——或者是宅斗的理解,她们都是从佟府那些后院,或者是自己这些丫鬟之间的争斗理解来的。
自家主子一不送东西,绣衣裳表现自己对皇上的关心,二不去交好别的嫔妃甚至未来的皇后,三也没有整日往慈宁宫跑,讨好头顶的婆婆和太婆婆,只顾着自己生活舒心,是对还是错?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妥?
一开始她们确实是担心的,可素来只有主子吩咐她们做事,没有她们去提点主子的,于是起了话头发现主子没这个意思,就不能再说了。
时舒先学的是自己略有些基础的画,不过不是国画,而是以前自学的一些,画画简单的花草,人像,或者是风景一类。
中间倒是有个小插曲,乾清宫来了人,起先玉兰她们都以为是皇上要来,或者是请她去伴驾的,结果皇帝是遣了人来要东西的,就是先前他嫌吃了牙疼的海棠果。
另外还叫人带了一些节令赏赐,还有给她的一封信,里面的话倒是很简短,说自己这些日子很忙,让她不要担心着急,又问她作出来的画如何,拣一两张着人送去让他瞧瞧,还有就是送来的这些节礼,从佟舅舅处得知她喜欢吃几家店的糕点,特意着人买了当天送来等等。
时舒这两天没吃果子,看着看着牙酸了,虽然也有一点点动容,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:“不过隔了一条宫道,何必用信呢?不知道的,还以为隔了千万里远,这真是......”
旁边的玉兰“啊”了一声,和门口等着回信的太监面面相觑了。
“主子,皇上这会儿就是不在宫里呀。”
玉兰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推醒她。
时舒的笑容就这么卡壳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等送信的人都走了,皇帝才终于放声大笑起来,腰都挺不直,一下下捶着桌子,快要笑出了眼泪。
“真不知表妹这性子是随了谁,这样后知后觉的,要是到了别家,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。”
皇帝笑够了,擦了眼角的痕迹,忽然有感而发道。
出宫这么几日,别人倒是都陆陆续续随着太后那边的人送了书信或是什么东西,也只有景仁宫没有动静,他还以为是怎么,没想到表妹居然不知道这事儿。
坐在下首的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对视一眼,见了皇帝这副模样,大概也就知道他对这个侄女/女儿还是有几分喜欢的。
虽说自家的女儿在宫里不用担忧得不得宠,但论起来终究是得宠的更好说话,要紧的关头也能够派上用场,若是像如今宫里那几个科尔沁贵女一样,空有待遇没有看重,和没有这个人有什么区别?
宫里送出来的书信和物品不少。
有两张画是给佟家的,时舒循着记忆花了些原身在家中生活的画面,还有就是例行的赏赐,从库里挑了些家里用得着的,或者摆出来名贵的物件儿。
佟家两兄弟看着画,不约而同擦了擦眼角,佟国纲还有些装腔作势的嫌疑,佟国维倒是真心实意地感触起来,和女儿自然没有那么亲昵,但好歹是自己的骨肉,心里多少是挂念的。
皇帝想了想,表妹这些日子学这个又学那个的,何尝不是宫里生活苦闷,因此便道:“下回我把表妹也带来,让她见一见外头,舅舅一家也可团聚了。”
二人自然是谢恩,心里也安定不少,皇帝既然能够主动关心,说明对佟家和娘娘本身都是有情分的,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差的。
送走了两人,皇帝这才拆开专给他的信封。
里头寥寥几句,有些冷淡,但皇帝不知怎么,脑海里浮现出表妹羞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,顿时也觉得这冷淡更加好笑了,想必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,又知道自己的窘态必然被人说给他了,所以赌气了?
正想着,里面又翻出一个荷包来,打开是两张折好了画,一张是景仁宫连带着院里的海棠树,另一张景色几乎一样,只不过多了一个人,正是那日她险些摔下来的样子,场景几乎和那日一模一样,画法奇特,也略有些潦草,可是栩栩如生。
而画上没有他。
皇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意,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。
这法子很新奇,最要紧的,他不必去理解或是想象,光看着这画,就全然能够体会她的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