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子,才出生三十天的孩子而已,已经可以看见短短的眼睫毛了,双眼皮浅浅的一道,闭上眼睛的时候,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,添上了点睛之笔。
她真的很好看!
路上杜敏给她打电话,“娜娜,你今天出月子了,恭喜啊!”
任娜娜说:“中午过来吃饭啊!姚思蕊和班上的姐妹都过来!”
杜敏说:“我就不过去了,小月子也月子,喜宝爸爸不让我在外面乱跑,我这坐月子呢!”
任娜娜说:“你喜宝爸爸是个男人,我挺他,你好好在家里养着吧。”
杜敏给她发了五百块过来。
这点儿任娜娜就没有小气过,杜敏生喜宝的时候,她还没有结婚,一个人工资绰绰有余。
喜宝出生,同事都是一百,她给的五百,姚思蕊结婚的时候,她随礼随的一千。
这些礼金明知道都是会回来的,朋友之间,你来我往,拼的就是一个诚意!
出发前给她妈妈打了电话,她都已经出发了,到饭店的时候,她妈已经到了。
娘家人不多,安排在一个包厢里,姚思蕊也在一起。
来的宾客除了她这边就是白秋莲娘家和同事们,坐满不到两桌。
任娜娜公公的客人最多,亲戚朋友下属,都是以前有来往的。
菜色不错,全程任娜娜她妈抱着孩子,外面热闹非凡,屋子里也是聊着天,吃着饭。
到了饭店,就几乎是忘记了是满月宴席,没有人再提起孩子,大家也就是聚在一起,吃顿饭而已。
姚思蕊上着班,还有同事们,中午找替班,过来吃个饭,热菜还没上完,汤都没上,她们就匆匆离席了!
姚思蕊把红包直接给了任娜娜,“没入门口的登记处,你是我闺密,你自己拿着吧!给我闺女买了一条手链,你也先收着吧!”
任娜娜说:“啥手链?你给她买那弄啥嘞?她也不会戴,你还不如给我买!”
姚思蕊说:“你现在在我心里已经是第二位了。”
姚思蕊走了,任娜娜打开盒子一看,是一条金手链,一串小珠子,吊着一个金莲蓬。
她默默的盖上盒子,把它装进包包里,湿了眼眶。
好朋友就是这样,不用说什么,懂得都懂!
从开餐到快结束,晨晨都一直睡着,任娜娜她公婆到热菜都上完了才推门进来敬酒,“亲家母,真是招待不周啊!吃好喝好啊!坐坐坐!”
任娜娜她妈说:“哪里,挺好的,知道你们忙,都是一家人,不用招呼!”
结束的时候,任娜娜她妈说:“人家都是舅舅叫回去挪骚窝,这也没舅舅,明天你们自己回来吧,在家里住一段时间,我听庆磊说,他也就在家里一天就要上班去了,家里还有客人,乱糟糟的,又变天了,你回来,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也放心一点!”
任娜娜说:“要不是得回家收拾点东西,我今天就跟你回去了,明天恐怕不行,得后天了!明天要去打防疫针,我还想带她去洗个澡,一个月都没洗澡了,你闻闻她可臭!”
她妈说:“看你说的,啥可臭,这大点的孩子,又不吃五谷杂粮,臭啥臭?”
任娜娜说:“我上个星期让我婆婆带她去洗个澡,她说不满月就不能洗澡,她就是不愿意,啥逻辑,我就提了那么一次,她不带算了,我自己带她去,今天我就满月了,以后我再也不指望她了!”
她妈一手抱着陈晨,腾出一只手轻拍她一下说:“少说两句吧,啥话都不要说的太满,你们生活在一起,牙齿碰舌头,咋可能谁也不需要谁?别乱说话!”
吃喝满足,宾客尽欢,陈庆磊还要留下来跟她爸妈一起结账送客。
让任娜娜和叔叔婶婶爷爷一起打车回去。
叔叔坐在副驾驶,任娜娜抱着孩子跟婶婶和爷爷一起坐在后面,一路上爷爷的屁秃噜噜放个不停。
任娜娜尴尬的都要一头栽在车玻璃上了。
婶婶说:“爸,你忍耐一下就到家了,车上还有孩子呢!”
爷爷说:“人吃五谷杂粮,就会打嗝放屁,这有啥的,这城市里真是麻烦!”
任娜娜的思绪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,她想再过二十年,她公公也到了这个年纪,她也要在外人面前跟他谈乱打嗝放屁的问题吗?
为了缓解尴尬,任娜娜说:“婶儿,你们今天回去吗?”
婶婶说:“回去,把你爷爷送回去,等你爸妈回来,打个招呼,我和你叔叔就回去了,爷爷最近胃口不大好,你爸说带他检查一下,住些时,到时候叔叔再来叫!”
任娜娜说:“哦,爷爷,你哪里不舒服吗?”
爷爷说:“也没啥,就是觉得饱胀,兴许是干活儿少了,不好说这事儿!”
饭店的事儿了了,大家都回来的时候,任娜娜搂着陈晨睡着了,等她醒过来的时候,叔叔婶婶已经走了。
陈庆磊睡在她身边,屋子里很安静,她想要去厕所,一泡尿憋的她小肚子疼。
任娜娜去卫生间,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,大概都去睡觉了,出来的时候,她隐约听见了哭声。
她悄悄的挪动脚步,站在客厅的中间,竖起耳朵听着,果然是的,是她婆婆白秋莲的哭声!
任娜娜不敢大声,又悄悄的回了房。
又哭了!
能让她婆婆哭的事儿,十有八九又是她公公头一窝的事儿。
想起大哥要盖新房,爷爷让她公公出钱的事儿,任娜娜心里大抵是有了答案。
钱的事儿别说是她婆婆了,她的心里也不爽啊!
再对不起,也是过去式了,现在陈庆磊才是亲儿子啊,自己的儿子连房子都没有,拿钱去添欢别人?给别人盖房?
气愤归气愤,她也不敢给陈庆磊说,这个猪队友二杆子,真要是知道了,那母子情深,还不得闹起来。
事情越闹越大,对她也是没有丝毫好处的!
晚饭时候,白秋莲眼睛红红的,一言不发,任娜娜公公说:“明天你们是不是要回你妈那边?”
任娜娜说:“嗯,后天了!明天晨晨打防疫针,想着再去洗个澡!”
她公公说:“打完针还能洗澡吗?”
任娜娜一愣,茫然的看着她公公的脸,好像他刚才说的是外语,她一句也没听懂一样。
她公公又问了一遍,任娜娜才反应过来,笑了一下说:“我都懵了,那就先去洗澡,再去打针!”
白秋莲突然开口说:“防疫针下午不打,你干脆今天晚上在家给她洗洗,明天上午去打,也不耽误事儿!”
任娜娜说:“天太凉了,在家里洗不安全,再感冒了!”
要搁平时,白秋莲必须得怼她,但是,今天她啥也没说!
还是按照原计划,上午十点孕婴店一开门,先去洗澡。
晨晨哭的撕心裂肺,任娜娜都不能安抚,水一碰到她就哭的哇哇叫,把洗澡的师傅吓得说:“我就没见过这么怕水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掐你了呢!”
天天抱在手上不觉得,洗完一称重,小家伙儿回来之后,重了好几斤!
医院的防疫科特别多的人,取完号先排队去开单子,然后再排队打针。
陈庆磊拿着单子叫她,“让你一早来,非得等洗澡,你看看多少人,挤死了,这打完不得中午了!”
任娜娜说:“你来一次就开始埋怨了,我怀孕的时候,每个月产检你都没来过,我说你什么了!你听见过你闺女的心跳声吗?你不觉得遗憾吗?陈庆磊,以后每个月都要打防疫针,几乎每个月,我会把时间排好发给你,你休息就尽量往那一天安排,你必须到场,你不来,我也不管!”
陈庆磊说:“我快受不了你了,我就抱怨一下医院人多,你看看你上纲上线,还给我安排时间,嘟啦啦嘟啦啦,说半天,单位也不是我的,我想啥时候休息,就啥时候休息呀?你咋不当我们队长呢?”
任男冷哼道:“工资呢?这个月的工资给我!”
陈庆磊说:“我的工资有事儿,昨天结账的时候,我拿出来了!”
任娜娜奇怪的问:“难道份子钱不够吗?我咋不信呢?”
陈庆磊说:“不是不够,就是……哎呀,反正就是我结账了!”
任娜娜说:“份子钱你妈拿了是不是?她把钱都拿到她手里干啥?我们也可难啊,我那点工资,你不要养老婆孩子吗?我现在在休产假啊!”
陈庆磊说:“你就不要惦记了,你说说那些份子钱,不都是她以前走的路,散出去的钱换回来的吗?她拿也应该啊,你惦记她那点钱干啥?”
任娜娜看着站在队伍里的陈庆磊,前面后面都是人,吵起来可太丢人了!
她把孩子抱起来递给他说:“抱着!抱着啊!”
陈庆磊接过晨晨,“任娜娜你啥意思啊?”
任娜娜甩了甩手说:“没啥意思!我自己也生不出来孩子,你我都有份,你是爸爸,抱她应当应份!”
任娜娜扭身走回休息区坐下,抱着双臂,眼神茫然的看着队伍,听着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哭声。
过了一会儿,还是不忍心,站起来把孩子接了过去说:“没有啥是应该的,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,我没有别的意思,你要是能带我从家里搬出去单过,我啥都不指望,啥都不惦记,我就是嫁给了你而已,现在的情况是我嫁给了你的家,我不能还像我一个人的时候一样过。”
她示意了一下人群说:“你不用那么大的声音,我嫌丢人!”
陈庆磊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抿着唇,一语不发。
打针的护士是个年纪稍长的女护士,一脸严肃,连个笑模样都没有,大抵是被这些哇哇哭的崽子们搞烦了吧!
收了单子,取药,示意露出孩子的肩膀,一针下去,“好了!”
她一气呵成,晨晨一点反应都没有,任娜娜心中刚刚窃喜,这姑娘还怪坚强呢,然后就听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抱着她赶紧出了人群,在怀里晃着,打完针半个小时不能离开,也不能吃奶。
晃了老半天才给晃睡着了,任娜娜身上头上都是汗。
她对陈庆磊说:“你自己看看,我一个人来行不行?除了这免费的疫苗,还有收费的,我刚才问了问,交费的地方还在一楼,还是得排队!”
陈庆磊说:“行,我知道了,我看了防疫本,下次约的时间还是今天,我定闹钟,我调休,不让你一个人行不行?”
任娜娜说:“你也别这种口气,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,你是爸爸,你不在那是没办法,既然你可以调,还是抽时间带带她吧!”
陈庆磊说:“不是我不带,她太小了,我没办法,再说了我要上班,我不行啊!”
任娜娜看着怀里的晨晨说:“我们俩同岁,一起上学,一起恋爱,一起结婚,一起当爸妈,凭什么我行,你就不行呢?”
爱是双向奔赴,生活是共同努力,家是齐心合力,我懂,你也一定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