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尖不过微微一颤,麻布便从手中脱落,重新盖回了段问脸上。
“大师兄?”旁边小弟子不懂。他们虽叫贺云升为师兄,但毕竟不是同承晏顷迟座下的,他们至多是能辨出来自家剑术,往深了去,便看不出来了。
贺云升下意识想避开旁边的弟子的目光,但又怕人起疑心,只好努力克制着呼吸,装作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说道:“没事,只是有点惊诧而已,死得竟然真是段问。”
“是啊,我们也没想到,死得真会是段掌门。”那小弟子说道,“不过我们看了其他尸体,好像都不是京墨阁的弟子,身上也没有任何信物可以辨认出是哪家宗门的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,”贺云升面色阴情难定,“今天这事,不管是什么结果,都别往外说,城里一连起了几起案件,搞得人心惶惶,得先安抚好百姓的心才是。好了,都继续去把街道清理出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小弟子们依言,纷纷散开了。
等人都去别处了,贺云升才如蒙大赦,稍稍缓了口气。他以目光扫过那群弟子,看见他们正撸起衣袖,顶着冷风,认真清理道上的积水。
尸体都被陈列在草席上了,被麻布盖着,余下的就是要疏通这里的积水和残垣断壁。
贺云升见没人再留意这里,便重新掀起段问盖在脸上的麻布,想要再找出点什么线索。
因为他不相信这是晏顷迟做得,他须得说服自己。
麻布被掀开,段问肮脏的脸又一次呈现在眼前。
这回,贺云升决定从他的眼睛里窥探到些东西,于是,他并起双指,凌空画符,点在了段问的眉心。
段问眼中残留的倒影定格在了一枚雕花玉佩上,贺云升眼熟于这枚玉佩,也眼熟那隐在暗处的白色袍角。
这是……师尊的贴身信物。
未几,贺云升盖上麻布,眼底慌乱再难遮掩,连面上血色都在逐渐褪去,他努力定了定心神,却仍觉得不可思议。
不可能!这怎么可能?!贺云升盖回麻布,只觉得荒谬至极,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挥手叫来旁边弟子,问道:“京墨阁那里告知了吗?”
“还没,我们只通知了掌门。”那弟子回道。
“立马去禀告掌门,此事有异,须得再议,先别告知京墨阁。”贺云升沉声吩咐。
“是。”弟子这边刚应声,欲将退下,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。
“不必劳烦他亲自跑一趟了,有什么话,是不能告诉我们京墨阁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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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衍在房里小憩了几个时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