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顷迟,我不要,不要再上当了……”他呜咽着摇头,“你总是骗我。”
“这回不骗你了。”晏顷迟的身影像山,将他笼在自己的影子里。
萧衍在他的怀里显得又轻又小。
“你曾经问过我那人是谁,”晏顷迟低声说道,“不是江之郁。是你,所思,所想,所念,皆是你,只有你——萧衍。”
“说谎。”萧衍呼吸错乱,“说谎……你还想骗我,我不会再被骗了,你们休想再骗我,我不信,我不会信的……”
“没有骗你。”晏顷迟安抚着他的情绪,“都是师叔的错,我怎么会舍得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来,我怎么没有喜欢过你,我把心都剖开给你。”
萧衍想藏泪,妄图掩饰,却哭湿了晏顷迟的衣襟。
“不哭了,乖。你睡一觉醒来,就全都过去了。”晏顷迟抱着他,时不时压抑着两声低咳。
长夜难明,风雨不歇,又悉数被晏顷迟强盛的灵气隔绝开了。他深深喘了口气,眼前晃了几抹黑影过去,人险些没站稳,他听着萧衍隐约的呜咽,只觉得身体所承受的痛不及心中疼痛万分之一。
萧衍意识昏沉,耳边是晏顷迟时轻时重的呼吸,他最后一点清醒的记忆,也停驻在这里。
晏顷迟看着满地狼藉,停顿了片刻,才偏过脸去看了眼沈闲,最后视线落在了贺云升的脸上,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漠然。
贺云升彻底失了魂,他眼底赤红,无声盯着晏顷迟,血淌湿了半边身子也浑然不觉绝,那三千兵甲皆跪于他的身后,俯首待命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晏顷迟神色难辨,他双眸沉在晦暗里,让人辨不真切。
贺云升状若未闻,并不则声。
四目相对,两个人皆是沉默,像是画中的人,徒有寂然。
“你瞒了我这么久,如果我没有察觉,你还打算骗我多久?”晏顷迟看着他,“你当年藏了我的令,是么。”
“……”贺云升似是不知所言,他和晏顷迟对视半晌,才说道,“我没有什么好说的,一切皆有因果,但苏纵是无辜的,他什么也不知道,师尊你……”
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,晏顷迟没有多言,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贺云升伏身,声音轻之又轻:“你不要怪他。”
晏顷迟没有答话,他抱着萧衍,觉得萧衍在怀里轻的似是浮毛,没有任何重量。
他静默半晌,似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,过了片刻说道:“你还有旁的话要同我说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