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,踩着松散的土壤,朝中间的湖泊走去,这绿洲里的植物高大茂盛,盐穗木尤盛,长达三丈的根系汲取着水分,密布在四处。
“真要我回去?”晏顷迟站在他身后问道。
“嗯。”
“不走不行吗?”晏顷迟又问。
“不行。”萧衍回道,他侧过身,还想说些什么。
然而他才刚转回来,眼前忽然一黑,晏顷迟用斗篷把他从后面兜头罩住,再抱着他的腰,把人直接扛上肩,大步朝回走。
“我走了,”晏顷迟负气的说道,“你别拦着我。”
“晏顷迟你是不是有毛病?”萧衍被气笑了,他在黑黢黢的斗篷里看不到前面的路,倒是能清晰的闻见晏顷迟的味道,包裹着自己。
晏顷迟踢开脚下的碎石子,径自绕过灌木丛,走到了另一边。
“晏顷迟!”萧衍怕他真把自己就这样掳回去了,连忙大声喊道,“你放我下来!”
晏顷迟的脚步在这话音里顿住。
“快点!不要闹了!”萧衍接着说道,“我出来是有正经事要做的,又不是出来玩的。”
“好了我逗你的。”晏顷迟忽然笑了,他笑着把人放下来,抖开自己的斗篷。
萧衍眼前的视线霍然清晰起来,晏顷迟没有把他带回飞马上,而是把他带到了绿洲的湖泊边。
他们站在这湖泊前,月色如华铺在脚下,墨黑的天空上闪烁着明亮的星,星辰璀璨,如银瓶浆泻。
风从北方吹来,在静谧的湖面上刮起涟漪,倒映着黑沉沉的夜幕。
晏顷迟从后面揽住萧衍的腰,把他拢在自己的斗篷里,只露出来了个脑袋。
“白沉锦给我织了件鲛衣,能挡住沙漠里的烈日,”晏顷迟在他耳边说道,“白日只要用这衣裳罩住自己就没事了,别担心。”
萧衍微偏过脸,诧异的问:“鲛衣在哪里?”
“在这里。”晏顷迟低声笑着,得逞似的扬了扬自己的斗篷,“我看你这么关心我,就想晚点再跟你说。”
“哦……”萧衍饶有意味的拉长了字音,“原来是骗我来了。”
“没有骗你。”晏顷迟替自己辩驳,“是真的太想你了,想你在哪,在做什么,受伤了要怎么办,故笙能不能照顾好你。我受不了,师叔心脏也不好,只要一想到我的阿衍万一被沈闲骗跑了,就心窄,喘不上气——”
“行了,”萧衍打断他,“留下来吧。”
晏顷迟笑了,他轻晃着萧衍的身子,胸膛紧贴在他的后背,下巴压在他的发顶上,望向沉寂的天。
远处山脉蜿蜒不绝,熠熠的星光透过云层,散落在这片望不见尽头的荒漠上。
夜幕低垂,灰冷的苍穹上,星辰旖旎,似从极北的远方倾泻而来,依次连接,漫射了整片天空。
晏顷迟握住萧衍的手,抬起他的指尖指向天空,在星辰间画出一条长长的线,依次相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