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衍怔了怔。
萧忆笙将脸埋在他的肩上,像幼时那样,紧紧搂住他。
团子不再晃腿,而是摸了摸萧忆笙的额发,然后顺着萧衍的肩臂滑了下去,挤在他们中间,安安静静的没动,它阖上眼蜷缩起来,似乎只是贪恋这空隙里的温度。
甬道口,沈闲盯着盘踞在眼前的藤条。
这些藤蔓不知道是从哪里钻来的,疯狂生长着,堵实了整条道,砍也砍不完。
沈闲一刀削去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藤蔓,那藤蔓登时曲起一抽,发出了咝咝地声音,黑色的汁水融在水里,转瞬便如雾般弥漫开,那原本覆在岩壁上的大片水藻也在不知不觉间全部退去了,似乎极度畏惧这些藤蔓。
该死。
沈闲心下一沉,被这弥漫的黑气一步步逼退到角落里,然而就在他抽出刀,准备辟出一条生路时,黑暗里,一条藤蔓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身后,紧接着猛地裹住了他的身子。
沈闲陡然一震,还不等再动手,那些原本堵在甬道里的藤蔓霎时间全部纷涌而来!
由灵气化成的刀摔落在地,很快消散。
甬道外茂密的珊瑚间,萧衍忽然回头,看向那片森然的黑暗。
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。
“如果他在十声内再不出来,我就不会再等他了。”萧衍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耐心。
他不想再在这些无谓的感情挣扎里浪费时间。
萧忆笙也回过头,看向那片黑暗。
可不等他再细看,萧衍已经转身离开了。
鲛人们在前面待命,团子急不可耐的游了过去。萧忆笙见此,也只得跟随他们离去,只是在离去前,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被黑暗淹没的甬道。
他在心里权衡片刻,最终还是不忍,给沈闲悄悄传了音:“二阁主,我们找到了出口,在东南二十三里的方位,速来。”
——*****——
荒漠上,朝日的微光倾撒下来,拢住了整片沙海。
然而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海上,却有一片嵌在绿洲里的幽蓝湖泊。幽静的水面倒映着一方天青色剪影,如似云海。
此时方至卯时,风从大漠上吹来,湖水被风一波波的推搡着,在水面上掀起层层涟漪,湮没了驳岸,又朝岸上漾开。
伴随着窸窸窣窣一阵响,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潜行着。
一条条藤蔓沿着岸边从水中急速抽出,紧接着,在哗啦啦的水声里,陡然扑上来一个人。
霎时间水花迸溅,涟漪随水荡开。
沈闲全身一重,湿透的衣服裹覆住他,他艰难的撑起身,让上半身爬出了湖水,伏在岸边的泥泞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