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
“不咬算了。”裴弃收回手,捻着池子边上放着的葡萄塞进嘴里。
“裴闻之。”
“嗯?”
秦叙双手撑在他两侧,“你知道啮臂之盟吗?”
裴弃坦然道,“知道。”
“那你还……”秦叙刹住话头。
裴弃说,他知道?
他知道!
秦叙瞬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站直,“你知道?”
“不知道怎么当你师父?”裴弃好笑地看着他。
说着,他起身就要走,带起一片水雾。
秦叙抓住他的手,“裴闻之。”
“嗯?”
“我,我还没有咬。”
裴弃弯腰,“晚了。”
裴弃锁骨上的水珠落在他脸上。
秦叙呆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裴弃随意抓住衣裳披上。
他抓着池子边缘爬起来,抓着衣裳跌跌撞撞去找裴弃。
裴弃就坐在院子里,宽阔的椅子足以躺下两人,但裴大爷不愿意,他就喜欢一个人霸占着。
“裴弃。”
裴弃不理会他。
秦叙又换了个称呼,“裴闻之。”
裴弃还是不睁眼。
秦叙凑过去,摸到了裴弃湿漉漉的发尾,迅速把人捞起来,把椅子扶起来立着,“靠着,我给你把头发擦干。”
裴弃把玩着手里的翠竹玉珏,“百依百顺啊秦小叙。”
秦叙手上不停,暗暗用内力把他头发烘干,“百依百顺有奖励吗?”
裴弃笑着抬起他下巴,“哈,秦小叙,你是真的会得寸进尺啊。”
秦叙把手里的帕子随手搭在廊下的栏杆上,“嗯,恃宠而骄,所以,可以吗?”
裴弃伸出食指抵在他唇上,“不可以,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别的奖励。”
秦叙原本有点失望,听到别的奖励又燃起希望,“是什么?你咬我一口吗?”
裴弃:“……”
“属狗的?”裴弃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。
秦叙主动蹭他的手,“那是什么?”
“你过来。”
秦叙最听不得他这样温柔的声音,总能蛊惑着他忘记一切,奋不顾身地跳下去。
他依言靠过去,裴弃微凉的手搭在他腰上,大有往下的趋势,他赶紧抓住裴弃的手,“不行,你手上有伤。”
裴弃诧异道,“忍得住?”
秦叙弓着腰,默默退后,“还行。”
裴弃闻言果然收回了手,指着身后的池子,“要不再去泡会儿?”
“不要。”秦叙扣着藤椅的边缘,长指上骨节分明,却并不突兀。
裴弃低头把人揽进怀里,“你折磨谁啊?”
秦叙额头抵着他肩膀,“折磨你。”
才怪,你撩完就走,潇潇洒洒。
裴弃喟叹,“我也觉得,养个徒弟比养什么都累。”
秦叙都要听不清他说的话了,一个劲蹭他的脖颈,“那你咬我一下,缓解一下,好不好嘛……”
裴弃头疼,不想跟他鬼扯,装模作样咬了一口,“行了吗?”
“嗯?不行,没见血。”秦叙不满地盯着那块被只被他轻轻碰了下的地方。
裴弃支着脑袋,“两个选择,一,后面池子的水应该冷了,跳进去;二,我帮你。”
秦叙眼里布满水雾,他歪着头仔细思考,然后退出裴弃的怀抱,同手同脚地走进去。
裴弃只听到了一声扑通。
他倒是没心没肺地靠着睡下去了,苦了秦叙,越来越扛不住他的调戏。
松墨和青砚蹲在屋顶上,把这一片的星星都数了三遍,还不见秦叙从温泉里出来。
“咳,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。”松墨脸上泛着红。
青砚倒是一派坦然,“你自己也没大多少。”
松墨正要反驳,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秦叙裹着外袍走出来,把院子里的裴弃抱到厢房去休息。
裴弃睡着这也是一样的手欠,捞着人家的腰就揉两下。
秦叙恶狠狠地把人裹成蚕蛹,推进里面去。
翌日一早,裴小郡王非常不爽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,而那个逆徒却不知所踪。
他不用猜都知道,除了秦叙那个逆徒,还能有人敢这样对他!
“吃什么?”秦叙从窗户钻进来,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他身上缠着的被子解开。
“秦小叙。”裴弃磨牙。
秦叙歪头,“嗯?”
裴弃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卷我?”
秦叙无辜地凑近,“没有,师父昨夜非要自己一个人盖,徒儿都没有被子了,差点着凉了。”
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称徒儿,两人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下。
裴弃哑然,这话编得,他都要信了!
“你觉得你师父我缺个脑子吗?”裴弃幽幽地盯着他。
秦叙反问,“师父不能为了徒儿暂时缺一下吗?”
这就是变相承认了,这就是他干的!
“逆徒,我是你师父!你裹我,大逆不道,给我滚出去!”裴弃解脱束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他一脚。
秦叙也不躲,反倒是裴弃下手不重,顿时变成了调情。
裴弃沉默了下,张开手。
秦叙抱住他,“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我受苦。”
裴弃语调毫无起伏,“你脑子被鬼吃了?我是让你给我穿衣服。”
秦叙:“……哦”
秦小媳妇任劳任怨地给裴大爷换衣裳,孔雀蓝的衣裳配裴弃简直就是花孔雀开屏。
秦叙只能暂时躲到后院的厨房去做面,他怕多看两眼,后面那温泉池子会成为他今天的归宿。
裴弃坐在院子里等面时,瞧着院墙上的风光很是心痒痒,“松墨,拿纸笔来。”
松墨蹲在树杈上,闻言拨开树杈子,“主子,你不能动笔,太医才说的。”
裴弃:“……我!我不动笔,我让秦叙画。”
松墨将信将疑地把纸笔拿来摆上,秦叙端着两碗面过来,“画什么?”
“画院墙上的桃花,你瞧那粉桃自墙外而来,像不像个害羞的美人。”裴弃许久没作画了,心痒难耐。
秦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青色的墙垣上有桃花冒头,微风一吹,悠悠飘下两片花瓣来。
裴弃期待地问他,“好看吗?”
秦叙如实道,“让我想起了一句诗。”
“什么?”
裴弃暗戳戳的激动,这小徒儿是不是会说点浪漫……
秦叙面无表情,“一枝红杏出墙来。”
裴弃:“……”
裴小郡王被气到了,呸!浪漫个屁,简直是块儿实心木头!
秦叙放下面,抽出剑往后甩过去,自墙头弹回来,剑尖上扎着两朵桃花,他取下桃花撒进碗里,“给你放面里,好看吗?”
裴弃:“……好看就要吃掉?”
秦叙盯着他,缓缓点头。
裴弃,“好看,比你好看。”
秦叙拿回碗,“不给吃了。”
裴弃:“?”
裴弃一脚踹在他小腿上,“秦小叙,信不信我抽你。”
“不信。”秦叙说着凑上去,又被裴弃摁住脑袋往下坐。
裴弃坐得高,正好能看到秦叙颈侧那道细细的伤疤。
“还疼不疼?”裴弃倾身摁了下伤疤。
“疼。”秦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,想要两句安慰。
裴弃想着这事儿就气,“活该。”
“裴弃,你疼疼我……”秦叙用筷子挑好面放进玉瓷勺里,喂到裴弃嘴边。
“还不够疼你?把星星摘下来放你碗里呗。”裴弃哼了声。
山间的岁月着实令人放松,两人都顺着心意来,不停试探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