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歇哑然半响,带着浅笑合上扇子。再一抬头,面前早已空无一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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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如练只花几天就搞定了冥鸦。
这只凶狠的肉食性猛禽被凤凰撵出十里开外,连头上的羽毛都被叨秃。
运河里的黑蛟还以为凤凰看上了这块地,连夜扛着家产跑路,头也不回。
江如练美滋滋地回昆仑,等白云歇把木头送上门。
她向自己树描述窝的装饰。
“到时候就建一间白色的木屋,我把珍珠穿成帘子,再用暖玉做床。”
树妖认真地点头:“什么时候开始建呢?”
“等白云歇把木头送来。”
正说着,山腰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腰间别着标志性的折扇,正是白云歇。可她手中却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
身后倒是跟了好几个人。
都是莫约三四十岁的男人,穿得破破烂烂,耳朵和手在寒风中冻得通红,手中拉着载有物资的拖车,走得很是艰难。
再往后,是裹着野兽皮毛的女人和小孩,低垂着头,沉默且哀切。
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都是普通人,自山腰蜿蜒而上,远看就像雪地里奔忙的蚂蚁。
树妖轻轻拽江如练的衣袖:“这也是来送木头的?”
江如练差点没骂出声,怎么可能?指不定是白云歇又在做什么“好事”!
她二话不说冲到白云歇面前,凤凰火化成的长鞭一扫,碎石飞崩,把人挡了回去。
紧接着又面色不善地问:“慢着,这些人是怎么回事?”
有小孩被这动静吓到了,惊慌地抱住母亲,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眼眶里蓄着泪,脸上脏兮兮,红鼻头是寒风冻出来的,看着就可怜。
江如练不动声色地把鞭子收起来,手也背在了身后。
“他们的村子被饕餮毁掉了,这些人身负特殊血脉,会吸引妖兽。”白云歇有意放低了姿态:“你就行行好,替我看顾着点,等我找到新的安置地就回来接人。”
可江如练才不吃这套,依旧不客气地拒绝:“你把我这当什么了?让普通人住昆仑,亏你想得出来。”
别说妖兽,光是这变幻无常的风雪就够他们受的了。
她转身,却与另一片白撞了个满怀。
下意识地扶稳偷偷跟过来的树妖,江如练压低了声音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树妖没回答,目光掠过江如练,看向白云歇带来的人。
她好奇行李里的东西,好奇小孩手里的拨浪鼓,好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