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过完年开春,就跟余让搬出去吧,到时候多补点房租给严池,虽然他那财大气粗的老板并不在意。
木雕手作的生意勉勉强强,要养活两个大男人还是难。
手机响了一声,祁年发来消息,说盛之乐醒了,吃了一点东西。简单聊了几句后,他把视线转回电视屏幕,正播放着鼬之死。愚蠢的欧豆豆,真是应景。在狱中的几年,火影都完结了。
“让,我今天回家了,见到了盛之乐,你还记得他吗,在小镇里见过。”盛燃小声跟他说着话,“他跟祁年在一起,是那种在一起,跟咱俩一样。你是不是也不相信,我听到的时候人都傻了。喜欢大概是天时地利人和,就像后来的我那么喜欢你。”
他自言自语着,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了。
“乐乐的腿动不了了,你说他以后该怎么办。他小的时候特别爱踢球,老是蹭破了膝盖回家,娇滴滴的抱着我哭,我那时候嫌他吵,说再烦我把他腿打断。我好后悔啊,我怎么能这么说。”
“还有祁年,虽然我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,可还是挺别扭的,这感觉就跟我和你还有余行都谈恋爱似的。啧,也不是不行哈?”
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。
“嗷嗷嗷不行,”盛燃自顾自哄着人,“不跟他谈,就跟你谈,我就只喜欢你。”
太阳直射点还在一路向南地奔向南回归线,北半球的夜晚好长。盛燃不厌其烦地念叨了好些,哭哭笑笑的,自己都快成了神经病。
倦意上涌,画面逐渐模糊,盛燃做了一个久远的梦,梦到他的母亲。其实他对妈妈的印象几乎没有,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盛桥椿不可能留着他妈妈的照片。
可是梦里的女人有了一张完整的脸,只是他们隔着迷雾,似乎在森林里追逐,盛燃眼见得就要追上她了,忽然刮起一阵风,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。
盛燃被冻醒,身上的毛毯掉在地上,右边的位置空了。
电视机还在辛勤工作,叽里呱啦的日语台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,他迷糊了两秒,而后在余光中撇到了窗前挪动的身影。
窗被打开了,余让踩着椅子,已经一只脚踏了出去。
盛燃浑身汗毛竖起,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冲过去把他拽了下来,直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,他感受到压在身上之人的体温,心悸后怕才刹那间蔓延开来,他大口呼吸着空气,喉间跟充了血一般刺痛。
他扶着人坐起,压着声吼他:“你他妈在什么!”
如果自己再晚醒那么一两秒,余让已经从18层跳了下去。
可与他面面相觑的人却浑然不觉发生了何事,举起右手在空中抓着什么东西,失焦的眼神空洞茫然,他嘴唇微微动着,声音很轻,但能听到一直在重复两个字。
“妈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