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小满知道,越靠近基地的住着的人,就会越富有,能在这里住着的人,在基地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,也许是有亲戚在里面,也许是里面某个人物的小弟。
但不管怎么样,牧小满这种流民被统称为“基因低劣”的人,是不会被允许进入基地的。
显然,十八并没有进城门的打算,她带着牧小满走进一间靠近城门口的屋子,那间屋子外,竖着一块用红色颜料写着杂货铺三个字的木板。
“你要用这只老鼠换什么?你们离开……都没做足准备吗?”牧小满没有将卫家这两个字吐出来,怕引起别人的怀疑。
“换成钱啊,顺便再买一罐盐巴、两盒火柴、四根钉子。”十八掰着手指头数着要买的东西,认真解释道,“做足准备了啊,但是老大说,不能一直吃老本,要学着跟其他人一样生活。”
“我还问老大,什么叫生活,老大让我自己去看。”十八又小声嘀咕着。
先前两人聊了一路,牧小满倒是有些明白卫樊离的意思,跟着她成立薪火的暗卫们看上去年龄都不大,最老的也就三十出头吧,就连十八也只刚满二十岁,一群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,从小到大学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杀人,至于怎么交朋友,怎么待人接物,可以说统统不会。
难怪卫樊离要离开卫家,牧小满心想,从小就被洗脑,长成以后,除了养伤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,保障设备待遇,但没有实际工资,暗卫在卫家只有积分,所有物品都要用积分兑换……
“说来说去……还是穷啊。”牧小满感叹道。
两人走进杂货铺,屋里守着铺子的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婆婆,看清楚来的人是十八,笑得格外开心:“石老师打猎回来啦,嚯,这回抓到的老鼠可真大呀!”
牧小满看着十八把老鼠往柜台上一放:“秦婆婆,这能换多少?”
“哎呀轻点儿,别弄脏了我这玻璃柜台。”秦婆婆心疼地擦了擦玻璃柜台,顺手提起那只老鼠掂了掂,“可以啊石老师,这可足足有十斤八两。”
说完,蒲扇大的手在算盘上啪啪算着,一点都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老迈,算盘珠子被她打的叮当响:“按照以往的价钱,一斤153块钱,你是老主顾了,给你算一千六百八十三!”
十八愣愣地听着,然后点了点头:“可以,再给我拿一罐盐巴、两盒火柴和四根钉子。”
“我这里一罐盐巴500,火柴一盒20,看在你是大客户的份上,钉子给你买一送一,四根钉子我算你20。”秦婆婆一边算账,一边把十八需要的东西拿出来。
牧小满眼神呆滞地看着十八就这么答应了这个价钱。
不是,你们……这时代的人,是不知道什么叫讲价吗?
内脏算成肉没关系,皮子呢?你就这么接受了?
而且你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,什么盐一罐卖500?金子做的吗?
火柴一盒收你20?疯了?她怎么不去抢!
她跟在胖婶后面收废品的时候,都没碰见过是十八这么好说话的。
“好嘞!就这些,扣掉这些钱还剩……”秦婆婆笑眯眯道。
话还没说完,牧小满身后忽然冲进来一个小孩儿,小孩几乎是风一样窜进来,牧小满能预感到这小鬼要撞到她身上,想了想,最后还是硬生生没躲。
“奶奶!奶奶!啊——”
砰一声。
牧小满扶着柜台,脸色苍白地撑着身体,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,她扭头看着十八问道:“最近缺钱吗?”
十八没在意撞过来的小孩,倒是被牧小满这句话弄蒙了,但还是沉思片刻,答道:“……有点。”
牧小满微不可查地点点头,松开扶在柜台上的手,在秦婆婆惊恐的目光中,缓缓倒了下去。
不仅如此,牧小满趴在地上,慢慢捂住心口,对着秦婆婆虚弱道:“奶奶是吧?你摊上大事了。”
【幽默值+1】
此时的秦婆婆抱着小孙子:“???”
这是遇,遇见碰瓷的了!
第13章
秦婆婆在这镇子上开杂货铺也不是一两年了,这样光明正大讹人的戏码还真是第一次遇见。
她拍了拍小孙子的头,顺手把小孙子推到屋里去,脸上笑意不变:“你们别以为老婆子我是吓大的,这种方法要是行得通,我还开什么铺子呀,早就讨饭去啦。”
牧小满当然知道吓不倒她,但她也不惧,站起来拍了拍手,指着十八理所当然道:“我这姐姐是个愣头青,什么都不懂,马上都快入冬了,猎物又难打,你手里的老鼠连皮带肉给我算一千六百八?糊弄谁呢?再说了,站着的人可都看见你小孙子撞我了,那一声响谁没听见?我这身上的暗伤都让他给我撞复发了!”
“其他东西还收这么贵,两个拳头大的铁罐子装个八分满卖我们500?怎么我们看起来像是很容易宰的样子吗?”
还老主顾?
她要是今天没跟来,十八迟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。
听到牧小满的话,秦婆婆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,当即不乐意地把算盘往旁边一推:“我这小铺子开了不是一天两天了,这里什么东西什么价可都是有数的,你不信出门问问,谁家不是这个价?小姑娘,这里都是有规矩的,我说了这个价,你姐姐不是也同意了!还暗伤?就你这中气十足的哪儿来的暗伤!”
话音刚落,牧小满抱起老鼠,拉着十八转身就走:“那行,既然你这小孙子撞着人了也不管,还欺负我姐姐,我们先不卖了,我们先去隔壁杂货铺问问价,我还不信了,整个小镇就你一家收。”
“哎哎哎。”秦婆婆一看她真要跨出门,站在柜台后喊了一句,见喊不回来人,快步绕出来,拉住牧小满破外套的衣角:“哎呀,小姑娘做事不要总这么冲动,什么事不能商量嘛。”
今天基地里面来采购的长官可专门交代了,要多收一些带皮子的肉货,这消息可不是只有她一家知道,小镇上出门打猎还能活着回来的可没多少人,错过这一单,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收到这样的货,到时候她拿什么跟上面的人打好关系?
都进门的货了,她还能让东西飞走?
秦婆婆脸上的皱纹都被她笑开了,语气又变得祥和起来:“你看你,哎呀,我小孙子不懂事,我让他给你道个歉,你看……”
“我这暗伤吧,看着不显眼,你别看我这会儿还好着,回去我最起码得躺三天,这误工费、伙食费、精神损失费不得算上?”牧小满一本正经掰着手指跟她算,“你再看看这皮子,油光滑亮的,要是用这皮子做件斗篷,送到基地里的贵人面前,那好处……对吧?想要什么求不来?”
牧小满的话让秦婆婆听得也心神荡漾,她咬咬牙,笑道:“直说吧,你要卖多少?”
“3000!”牧小满利落干脆地比了个“3”在秦婆婆面前。
“3000?!”秦婆婆提高了声音,嗤笑一声,“小姑娘啊,你明明可以去抢的,何必还送我只老鼠?”
【来自秦翠花的幽默值,+1】
牧小满:“……”
系统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这是在嘲讽。
两人唇枪舌剑,你来我往,牧小满捋起袖子,秦婆婆拍着大腿,就这么谈了半个小时,才宣布“息战”。
秦婆婆心疼地从后面屋子里拿出一个破旧布包,沾着唾沫一遍遍地数,来回数了三遍,生怕眼睛花了没看清楚让自己亏着了。
二人最终达成的成交价是1800,十八要买的东西也算在了里面。
牧小满本着漫天要价,坐地还钱的原则,最终同意了这个价格。
她也只是结合了原身的记忆,大致估摸出一个价格,又在这个价格上加了一成,物以稀为贵,就凭十八的身手,秦婆婆迟早能攒出来够做一件斗篷的皮子,估计秦婆婆也是看上了这点,才愿意给这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