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有国再有家,不是吗?”
苏源心中豁然,作了一揖:“多谢先生开导,苏某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王先生故作不虞:“这般生疏,倒显得咱们从未在书院共事过。”
苏源面色舒缓:“只是没想到您会是......”
点到即止,双方都明白其中含义。
王先生感慨道:“父亲离世前千叮万嘱,告诫我绝不能出头,我照做了。”
“人生短暂,我这前五十六年不是读书就是育人,总要在人生最后的年月里留下一笔浓墨重彩。”
“我以为有生之年再不会碰造船之术,直到陛下旨意传出。”
王先生看向苏源,眼神坚定:“靖朝需要我,我便来了。”
弘明帝并非先帝,纵使帝王缓缓老矣,也不会做出先帝那般昏庸愚钝之事。
苏源眼眸有一瞬的恍惚,似乎有什么在心里生根发芽。
直到与王先生道别,乘马车回到家,也没从这股情绪中挣脱出来。
纵身跳下马车,刚站稳就听到清脆的呼唤:“爹爹!”
苏源以最快速度调整好表情,转身的同时面露笑意,快步上前,一把抱起元宵。
抬手挼了挼小揪揪,苏源让她坐在小臂上,单手抱着往里走。
“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?”
“有哦,元宵吃了萝卜,报吃,元宵吃光了。”
和很多小孩子一样,元宵也不爱吃蔬菜。
便是精心调制的蔬菜泥,卖相比肉泥好很多,元宵也看都不看一眼。
为此老父亲操透了心。
直到上次万寿节宫宴,宋和璧拿不吃蔬菜会变傻吓唬元宵,自此她再没挑过食。
就算不喜欢,也还是会皱着小脸吃光光。
思及此,苏源给她一个贴贴以作奖励:“元宵真棒!”
元宵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,圆眼睛弯成月牙儿。
院子里,苏慧兰跟宋和璧拎着花洒浇花。
婆媳二人有说有笑,彼此间气氛很是和睦。
苏源脚下一定,在廊下停顿片刻。
元宵仰头:“爹爹?”
软绵的唤声不禁唤回苏源的思绪,也惊动了那边二人。
“源哥儿回来了啊。”
苏慧兰放下花洒,下意识捶了捶后腰。
明明苏源都二十有二,也有了表字,她还是多年如一地称呼他“源哥儿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