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冷静!冷静!”,伦道夫在心里安慰着自己,眼前的情况可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。
店长没有理由去杀害特纳船长,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,店长也没有必要为他解读笔记上的内容。
或许这件雨衣在特纳船长失去行踪之前已经丢失,只是碰巧被旅店的人捡到罢了。
不然从幕后黑手的角度考虑,他想不通店长不毁掉这件雨衣的理由,这可是唯一能证明特纳船长消失前出现在这里的证据。
只要毁掉这件雨衣,就没有人会知道特纳船长在消失前来过旅店。
换言之,只要店长还保留着这件雨衣,就代表着他并非是导致特纳船长失踪的凶手。
伦道夫还没来得及稳定自己的思绪,胡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边,一只手按在了那件雨衣上!
难道店长真的要现场销毁这件证据,顺便把他这个证人消灭?!
当着证人的面销毁证据,这是什么新式的罪犯心态吗?!
伦道夫紧紧抓住雨衣,尝试从店长手中夺下这件证物。
下一秒,胡杨双手推门,将开了条小缝的店门关紧,同时搭上了门内的锁。
雨衣则随着胡杨的松手,滑落到伦道夫手里,由于抓的太用力,伦道夫还差点摔倒。
“唉,这门真是,总被吹开,之前那次就是。”胡杨吐槽着,扭头朝楼上提醒道:“苏珊,下次关门记得从里面锁上哦!”
“知道了!店长。”楼上传来了正在打扫的苏珊的回应。
“没事吧?”胡杨扶住了差点摔倒的伦道夫,自顾自地解释道:“我这旅店门吧,你也看到了,老毛病了,之前就有一次大半夜门被吹开过,我还因为这事儿专门配了把锁。”
说罢,胡杨自然地走回到柜台后面,继续摆出刚才那副姿势,思索着自己的暗示是否有用。
没错,刚刚他是在暗示伦道夫,旅店的各项设施都有些老化,经营状况也不乐观,希望这位记者能帮忙好好宣传一下旅店。
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含蓄的方法了,希望伦道夫能领会吧。
伦道夫看看手里的雨衣,又看了看刚被关紧的门,这才彻底确认自己是误会店长了。
转过头再看坐在柜台后面的店长,没了过堂风的干扰,油灯灯芯再次恢复稳定,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,双手交握的胡杨又恢复了先前智者的样貌,身后的投影也如同一个安静的天使。
呼,果然是自己心态的问题。
伦道夫自嘲道。
只是灯光的变化就将店长看成是恶魔,他可真是愧对调查员这一称号,他就说嘛,店长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凶恶的存在。
他看着胸前抱着的雨衣,脑海中响起了两个声音:
一个声音告诉他,这件雨衣证明不了什么,别再做不该不做的事情惹店长生厌了,赶紧安静回房间休息,明天还要早起打听特纳船长的下落呢。
另一个声音告诉他,那件雨衣在这里,就代表着店长曾经见过特纳船长,向店长提问,至少也能知道特纳船长在这里做了什么,或许其中就有有用的线索。
店长实力难以估测,性情也绝非是看上去那么友好,更不可能事事有问必答,如果触及了店长的禁区,恐怕连自己怎么消失都不知道!
眼下已经得到了关于笔记的翻译和事件黑手的推断,而且也拿到了珍贵的钢笔和笔记本,回房间休息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但伦道夫的性格并不允许他这么做,正如他会坦然地接受并说出自己被笔记本吸引的事实一样,他也无法忽视摆在眼前的证据,他想问个明白。
伦道夫怀揣着忐忑的心情,抱着那件雨衣走到了柜台前。
他保持着抱雨衣的姿势,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开口问道:“店长,关于门上挂着的这件雨衣,您还有印象吗?”
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,不至于引起店长的不满。
“啊,这件雨衣啊,有点印象,好像是谁的来着?让我想想……”胡杨一手托腮,一手敲着柜台的木板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。
突然,他灵光一闪,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的食指伸直,说道:“我想起来了!这是大卫留下来的吧。他走的时候刚好赶上梅雨季节结束,就忘了把雨衣带走了。我看这雨衣质量不错,应该不便宜,还寻思等他下次来让他记得把雨衣带上呢。”
“大卫?大卫·特纳?”
“对啊,大卫特纳,报纸上有报道的那位船长。”胡杨继续用那根食指手指指点点着说道:“报纸不是报道他有精神病吗?要我说这帮无良媒体,为了流量真是啥都敢编。大卫经历了那种事情,心理有创伤很正常吧,一群无良媒体不去关心人家不说,还给大卫说成是精神病,真是太混蛋了!“
胡杨说到这里,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伦道夫,意识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好像也是个记者来着,刚刚似乎有一点地图炮了,随即话锋一转,说道:“当然,我也不是说所有记者都是无良媒体,但无良媒体还是有不少的,伦道夫你可千万别学他们,报道一定要实事求是啊。”
“脸色不太好”的伦道夫点点头,承诺道:“我一定不会和他们一样,我会真实的报道这件案情的每个消息,报道所有的真相。”
事实上令伦道夫脸色发生变化的主要是店长话语中的信息:
首先是大卫·特纳已经离开了旅店,这意味着这位船长接下来的行踪可能店长也不知道,好不容易摸到的线索又断了。
其次是店长对无良媒体的批判,表面上听着像是在说那些报纸的记者言过其实,造谣无辜的特纳船长博取关注,实际上店长是在批判在背后操控着这些舆论的风暴教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