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想。”程凡收回手，却没有捉弄他之后的喜悦，而是认真道，“我好像，的确没有能够保护你的能力。”
程枫愣住了，不假思索道。“那就我保护你啊。”
程凡摇摇头，“其实叶老和李局他们之前也警告过，但我一直没当回事。”
“我以为，你只要待在我身边不去掺和那些麻烦事就够了…”
“你是嫌弃我了吗？”程枫打断了程凡的话。
“程枫…”程凡看着眼前的少年，他的脸上再次流下血泪，身上的气势也变得不稳定起来。“我只是觉得，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，甚至保护自己。”
程凡说着却不禁攥紧了手，之前见到方远他们时，还不觉得有什么。
可今天见到的沈念，却一下子打破了他心里脆弱的安全感。
一个人，仅凭自身的实力就可以在程枫反应过来之前轻松把他杀掉。
而且，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也是在一点点击破他的内心。
如果，没有能力去承受程枫留在身边带来的危险，那么，再怎么样也只是在拖后腿。
程枫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能力，不让它们再像上次那样伤害到程凡，同时也想思考出程凡说出这些话的原因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程枫劝解道，“可是，我们一起成长下去不就行了吗？”
“而且，你也答应了李局，要参加竞赛的。”
“嗯。”程凡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，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。“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程枫才明显放松了一些。
“以后不准你再这么说。”程枫最后色厉内荏地警告道。
“好～”程凡笑了笑。
夜晚降临，夜幕之下的城市却是灯火通明，犹如灯光的海洋。
距离程凡家不远的街口，沈念背着赤红长刀看着那个楼层。但她身上却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雾气，让普通人以及摄像头都找不到她的身影。
而且，她还戴着一副犹如护目镜一样的东西。
“沈念？”
“在。”
省特调厅科研组的基地里，四个大屏幕显示着沈念目前的境况。
中间两个，是她的视野状况，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浅灰色的半透明体，人影周围有绿色的光圈，至于鬼魂的程枫则是白色的光源，并没有人形。
最左侧的是她的身体状况，包括心跳和呼吸频率等，最右侧则是她目前所处的整体位置，即S市的地形图。
“白色代表普通的游魂，黄色是鬼兵，蓝色是鬼将，红色是鬼王，而黑色则是鬼神。”
“程枫的实力我白天试过。他是鬼将级别。”沈念用最平静的语气给出了致命一刀。
让科研组的人一时间鸦雀无声，面面相觑。
“咳，这个设备我们目前只是测试版，很多性能还未达到应用实战的水平，很正常。”科研组的领导给了这些研发人员一个台阶。
望着幽暗的天花板，程凡却害怕自己睡着。
尽管他清楚，这些梦境背后一定有人操纵。但这些记忆却都是真实的，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。
时间就这么熬着，显得夜晚格外漫长。
熬到城市的大部分灯光熄灭，仿佛融入在无尽的黑暗中，点点昏黄的路灯依旧不停歇地充当时指路的角色。
在这个时间段里，沈念以程凡的家为中心逐步向外筛查着可疑的能量波动。
只不过，一方面依靠自己的直觉，另一方面则依靠戴着的这个仪器。
毕竟已经步入了高科技时代，就算是御鬼师也要与时俱进。只不过以往国家的科技点并没有向这方面发展，现在也才依然处于起步阶段。
就算程凡再怎么坚持，也还是抗不过身体传来的睡意。
沉重地睁开眼，眼前的景物很是暗沉，不像现实世界那样色彩斑斓鲜艳，但还是能分辨出这就是他刚刚毕业的学校。
这种梦境，明明知道它是虚幻的，却又始终无法回到现实。
“你来了。”
又是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。
程凡不禁冷哼一声，“看来你很受欢迎啊，哪怕死了，也还有这么游魂使用你的模样。”
这场幻梦里的文修笑了笑，并没有回话。
“你们反复借用一张死人的脸来和我对话，很有趣吗？”程凡对这张熟悉无比的脸感到深深的厌烦。
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死呢？”文修右手轻轻一挥，周围的景象变得明亮起来。
校医室，只不过文修不是坐在桌旁，而是站在那里。
“被鬼魂杀死的就一定会死吗？”文修随手拿起桌上原本没有的水杯，然后啜饮一口。
这一瞬间，让程凡差点以为这里就是现实。
“你的确有点小聪明。”文修笑着说道，“不过，这还不是你值得相信的理由。”
面对眼前谈话的架势，程凡却有些不安。哪怕上次在“游乐园”被反复“砍杀”都比不上这次内心传来的预警重。
“你那天疯狂的言论，的确打动了我。”文修温吞吞地解释起来，“不过，比起我发现的，你表现出来的那些瑕疵就没那么重要了。”
“文修已经死了。”程凡平静而坚定地开口道。
可眼前的文修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，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说道，“不然，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你讲述我的过去？”
这一句话让程凡不自觉地从脑海中翻找出那天的记忆。
“我相信你，不是你因为你说动了我。”文修依旧笑着，却让程凡动摇了。“而是因为，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同类。”
他，难道真的没有死？
“这不可能！”程凡忍不住大喊起来。
“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啊，程凡。”文修戏谑得笑着，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。
“你，已经死了。”程凡攥紧了双拳。
文修轻笑一声，“林枫那小家伙都能化为红衣活着，我为什么不能？”
可是，文修是被鬼魂杀死的啊，按照叶老所说，魂魄都会烟消云散。
“那你找我，是为了什么？”程凡不再执着于这一点，管他文修背后是谁，不妨将计就计。
“当然是为了完成你曾经设想的，杀人诛心。”